深夜,被小破璃的破裂聲驚醒,櫃子上蠟燭的一點小燭光,成了一堆小火苗,把放蠟燭的玻璃杯熱爆了。趕快起來把小火苗吹熄,一些零星小火花掉在小提琴譜上、也掉在粉色毛毛兔上,邊連忙吹滅小火花,玻璃杯邊爆,最後火熄了,玻璃碎了一地,蠟熔了一灘在木櫃子上⋯⋯怎麼如此糊塗呢,連低級的防火安全意識也忘了⋯⋯唉,一整天的停電,應急燈的後備電也用完了,手機也沒電了,隨手拿起不相配的大蠟燭放在小玻璃杯上點燃了半晚,香草香味的蠟燭,差點釀成火災。倒霉加糊塗蟲上腦的一天!倒霉不單是周園鄰居的電力早已恢復,就差我們家電沒通上(多得那個做事馬虎的小電工),最慘的是,停電剛好發生在我們家羊爸正受惡性瘧疾煎熬的晚上。
難怪烏干達人說Covid有什麼可怕,我們這每天死於瘧疾的人數比Covid還多,防毒不如防蚊重要。來烏干達生活5年了,只有在剛來的第一個月常常小心塗防蚊水,也不打算長期服防瘧疾藥,一直慶幸沒中瘧疾。結果羊爸這次真中了!而且是惡性的(非洲大多是惡性瘧)。也許是上星期老四感冒咳嗽氣促,怕他中Covid連夜送去醫院掛急診時遇上夜晚出沒的瘧蚊,又或者去了一間工廠打疫苗,後來聽說那邊工人常中瘧疾的不少。嗯,沒說錯,我們是去了間工廠和那裡的工人一起打Covid疫苗(在烏干達是有可能的,打針的房間旁就是一塊地瓜田!)又或者瘧蚊就在我們家飛來飛去,誰知道?誤以為是疫苗的反應,硬撐了兩天。當羊爸發覺頭痛利害,非常疲倦,連和短宣隊開會也開一半撐不下去了。回家請Winston幫忙買瘧疾試紙,但送來的就只有試紙,沒有針,沒有Buffer。最後是羊媽找縫衣針幫他取血驗,用原本用來洗鼻子的鹽水作Buffer,測出來真是中了瘧疾。因為停電手機沒有電再請Winston過來,羊爸只好自己開車都最近的醫院掛急診。停電的第一天晚上9時多,電回來了,羊爸發來消息確診惡性瘧疾,而且感染嚴重,血水板已低於正常,不能只吃藥,只能按重症方法來醫,直接把藥打入靜脈。但打完針就可以回家,之後連打三支。非洲醫生每天在醫瘧疾,十分有經驗,羊爸回來說針藥早己一份份備好,就如快餐店Pack好的餐具,快取快用,價廉物美。這一天,是天諾13歲生日!天諾自己前一天也頸淋巴腫痛,取消了生日會,幸好吃了抗生素好轉,不然羊爸還要順便帶著天諾一起去看醫生。天諾今年生日,唯有短宣隊帶來的禮物糖果,讓他開心了一下。
什麼是惡性瘧呢,醫生也沒解釋,回家自已上網查才知道,不是間日瘧,不是三日瘧,惡性瘧一天發作兩三次,瘧疾中死亡率最高(通常是因為沒有及時醫,這裡很多人沒有錢延誤治療)。其實烏干達還有"腦瘧",瘧原蟲上腦更可怕,會神智不清,精神錯亂,很快會死。我一直看羊爸有沒有亂說話,幸好他還可以開車,應該不會是腦瘧。不過這三天羊爸受瘧疾的"虐待"也夠慘的。先是發冷,他說是由骨中冷出來,冷到牙齒都會抖,5張被子也不管用,要抖半個小時左右。發冷完就是高燒,之後出大汗,這為之一輪,每天如此兩輪。在發作之間一天兩次去打針,抽血。
第二晚去打針前,他還要和電工理論為什麼電只有我們家沒有來,換來又是一翻令人氣憤的一問三不知的OKOK。那周末的停電夜,孩子都很生氣。生氣為什麼一工人的疏忽破壞了他們的周末電影打機時光,生氣停電令他們開學第一周的網課上得一塌糊塗,他們說要回澳門了。其實我明白,爸爸倒下了,會擔心、會害怕。上周哥哥說波波一定不會是Covid,結果真的不是,只是感冒病毒感染,但他們還是乖乖聽媽媽話在弟弟醫院回來前幫忙全屋消毒。他們知道這次爸爸也會好起來。只是妹妹睡夢中醒來說夢見爸爸瘧疾死掉了。好不害易安撫孩子們去禱告睡覺,所帶能亮的東西都不亮了,只好摸黑去找蠟燭,把躲在我們床上的兩個男孩拉回他們房間,才發現蚊帳內有隻衰蚊已咬了他們,去死吧蚊子,打死了,但願衰蚊之前沒有叮過帶瘧原的羊爸,但願吧!但潛伏期有14天,要中的話,其他人也可能己中了。只好看著蠟燭,祈禱,羊爸平安開車回來。
第三天是星期天,就是那一夜停電,小火之後,羊爸安排好網上崇拜(感恩剛好有外請講員和短宣隊)之後去抽血檢查。電話都被他拿去教會充電了,等了兩個多小時還沒有回來,有點擔心他血結果不好要留醫也無法通知我們,也想他會不會開車到一半發冷出意外,不好的念頭一下湧出來。感恩聯絡上了,他血檢正常了,只需要口服藥多三天。這一天他已明顯好轉,不再發冷發燒了。只是瘧疾本身很傷身,藥物的副作用很大,食不下,沒有體力,羊爸這次元氣大傷了。
充電的電話拿回來了,一開機驚見外公(我自己的爸爸)在醫院輸血的照片。天啊,怎麼會這樣呢?老豆原來只是去醫院檢查心血管,但現在竟有內出血以致要緊急輸血。天父啊!他們兩個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啊!怎麼兩個撐著家庭的男人都倒下了呢?我的心啊!怎麼辦呢,好想回去他身邊陪陪他,給他送飯(但他現在不能吃飯),好想回去陪陪媽咪,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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