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October 11, 2018

在非洲的"家"

      剛過去的中秋節,華人教會在我們的家舉辦了特別的中秋聚會。有新加坡來的弟兄姊妹和我們一起過節,為大家做了美味的新加坡咖哩雞,還帶來了100個紙燈籠。華人教會弟兄姊妹一家一菜,還帶來了很多月餅,聚會從下午四時開始,一直到月亮出來,孩子們提著燈籠紛紛離開。好象是我們在海外宣教這8年來,在家中過的最熱鬧的一次中秋節了!從所收集的月餅數量來看,在烏干達的華人群體比烏克蘭的還多,過節也比較容易買到月餅。在家人團圓的節日,身在海外的華人都難掩心中對遠方親人的思念。有姊妹說,我們看見的月亮和在家鄉的都不能一樣。對海外的一群思鄉的人來說,教會可說是第二個「家」,這也是我們希望這個特別的聚會可以在我們家舉行。在聚會前幾天,我們在家擺了一個大帳幕,崇拜就在「會幕」中進行了。



     








自從我們去年用超惠價租到現在的家,看見家外面的大空間,我們就想到我們的家可以用來聚會。去年的復活節試了一次,今年的中秋是第二次。華人教會一直沒有一個很固定的地方聚會,都在借用中國餐廳,方便解決了愛宴的問題,地方也容易找,易停車,但始終在用不同的餐廳聚會,每之聚會後都要收拾所有的東西,連一張教會的照片都無法掛起來,更難有家的感覺。我們從9月起開始坎帕拉華人教會的牧養工作。也一直在思考教會的聚會點問題,我們正在組織同工會,希望與大家一同相量和計劃。教會需要有一個固定的地方發展,建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會幕」也非長遠之策,華人教會在烏干達已有7年歷史,借用過超過5個地方聚會,華人教會的未來,目前放在禱告之中,求上帝的帶領。


Tuesday, October 2, 2018

保安

   回到烏干達,聽見不少中國家庭被小偷光顧的壞消息,離我們家一分鐘的鄰居更在CCTV看見有許多晚深夜有盗賊企圖開鎖入屋,狗狂叫才至沒成功,盗賊不甘心還往她家院子投毒肉,害她怕得每晚不敢睡覺,最後決家全家搬走。另一個中國家庭是一清早有三個賊入屋,賊鎖了反鎖工人房,投了毒肉讓兩隻夠不會叫,只會猛流口水,搬走了家的貴重物品。賊與醒來的男主人踫個正著,還用鐵棒傷了男主人逃了。聽到接二連三的治安問題,上羊爸又需要去菲律賓開會一星期,我們心中難免有點不安。我們家沒有門衛,院子有四面高圖牆,一面是向路,路對面的鄰居24小時有保安; 一面是碎石場和碎石工人的土房子; 一面是房東的香蕉園,香蕉園內有個公用土廁所; 最後一面是一堆草叢和草坡,平時有人在那放牛,又有一個公用土廁所。我們家高牆上有鐵絲,上面裝的電網只是"裝"的,通不上電,平時晚上主要就靠阿MAX哥和Candy守著。平日羊爸在,不會覺得不安全,晚上狗叫個估計多是因為有人用公廁所以有動靜,加上附近是美國領事館員工舍和孩子的學校,都有很強的保安隊。不過朋友們還是給我們不少建議,有建議我們請個會射箭的門衛(有個機構專門訓練難民當門衛,除了箭術,還每天給他們有門訓查經來栽培靈命)。我們的鄰居搬走前把她們家的一隻大命逃過毒害的狗狗QUEEN給我們,建議我們狗越多越好!好把,我們家現在有三隻狗,阿MAX哥成了保安隊隊長,但願沒人黑心賊會往我們家投毒肉,不然貪吃的阿Max哥命仔"凍過水"。羊爸出發前請人在院子裝了兩盞超級亮的燈,可以照亮院子黑暗的角落,我們最後還是沒有請臨時門衛,平時只來白天幫忙的Joyce答應可以留在家過夜一星期,家裡多一個人照應,可以安心些。

MAX,諾,QUEEN


    羊爸不在那一星期,阿Max哥每晚哭,可能是想羊爸了吧,沙啞的哭聲超級難聽,害大家都睡得不好。一個晚上聽三隻狗沖著門口叫得特別厲害,羊媽和Joyce都起來看看是否真的有人想偷進來,我們都不敢出家門,門鎖緊緊的(每晚我們從大門到房門,會鎖上共5個鎖),從𥦬外卻看不見任何人。第二天對面鄰居的保安告訴我們前一天晚上有幾個賊就在我們家大門外搶劫了一個途人,難怪狗叫得兇。

      上帝保守,羊爸不在的日子,我們家還是平平安安的。讓羊爸也可以專心開會,好在山竹掃過菲律賓後順利起機飛回來。

      烏干達據說是東非治安最好的國家,小偷入屋只是為拿東西,通常不傷人。不像在坦桑尼亞猖狂的大盗直接持槍破門入屋。不過我們還要想辦法訓練我們家的保安隊不可以亂吃不明來歷的食物,有什麼好方法呢?
   

Monday, October 1, 2018

離開前的一夜,你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一位母親離開四個兒女在貧民窟獨自回去鄉下,沒留下任何聯繫;留下來的大姐為了生活離開弟妹去南蘇丹,沒留下一句話;數個月後,二哥離開兩個妹妹到北部打工,幸好,二哥至少只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在離開前的一夜,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在我們接觸這個家庭時,只看見16歲的三姐Precious,和13歲的小妹妹Gloria。姊妹居住在一間小土房中,平時在門口用小碳爐煮食,在附近打井水,家中只有一張床和破舊的木書架。家中整潔,書架上都是書,姊姊說一半是她的,一半是哥哥以前的,如此多書本在貧民窟的家中實在罕見,大哥哥初中畢業是全國前十名資優生,但他決定放棄學業在北部工作,偶然寄小錢回來給兩個妹妹。兩姊妹給人的印象樸實乖巧,熱愛學習,妹妹在貧民窟小學接受免費小學,前年開始我們決定援助讓這個 家庭,讓三姐成為"夢想翅膀事工"全額助學學生之一,除了書費學費,每個月給兩姐妹生活津貼。鼓勵三姐不用擔心學費,努力把中學讀完,生活就能改善。 姊妹兩幾乎每週都出席團契,Precious還說希望有一天能完成大學課程,日後可以改善生活。在我們回亞洲前,初中畢業班的Precious曾表示希望可以在學校寄宿,為的是專心預備O-LEVEL聯考,但我們考慮如果她在校寄宿,沒有人照顧妹妹Gloria,13歲的妹妹會不安全我理由,拒絕了她的要求。沒想到兩個月後回到烏干達卻聽到關於Precious的壞消息。

   「Precious不見了!」,社工問我們要不要找警察抓她回來!妹妹Gloria告訴我們,原來約一個月前的一晚,Precious沒有回家,之後,Gloria再也沒有見到她,沒有給妹妹留下一句話,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沒有留下一點食物和一分錢給妹妹,就這樣一走了之,就像當年的媽媽、姊姊一樣。只是當年的她們留下的是兄妹幾人,現在Precious留下的是原本相依為命的妹妹,現在黑暗的貧民宦中只有妹妹孤伶一個。Gloria 不敢把事情告訴社工,自己跑去朋友家去要一點食物充飢,社工從鄰居打聽到的消息是,Precious 投靠了一個男人,當了他的小老婆,搬到遠離貧民宦的另一區,沒有辦法找到她,除非找警察!

    一回烏干達就聽到這樣的消息,當然失望,無法理解為何一個愛學習的學生馬上就能完成初中畢業,卻如此輕易就選擇放棄?為何一個姊姊可以那麼忍心的留下親妹妹不管。腦海瞬問出現好多可以為她解釋的理由:當年親媽媽、親兄姊也是這樣遺棄她的,也許在某個黑夜她被那個人強奸懷孕了,不敢把真相告訴我們;也許她早就想逃出貧民窟每夜擔驚受怕的環境,找到個男人跟他走遠比完成學業再找工作才改善生活快得多;這樣一走,即使不敢嗜望幸福,但至少是用某種的新關係,換來了溫飽,換來了相對的穩定?⋯⋯也許有一刻她真的曾想要找我們求助,但我們不在; 也許,即使她找到我們,她想我們可能無法真正了解她在貧民窟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事實的確如此,她們的生活,我們一輩子都無法真正的了解!

    社工們一邊說她不懂事,不懂珍惜機會,浪費資源,我一邊在想,既然助學、食物、 關懷都不夠力量幫助這些女孩在困苦時作正確的抉擇,到底差了什麼?還是,我們只能無奈地一聲嘆息,由她去吧。社工繼續問我們要不要找警察?找警察也沒用,她要回來自然會回來。我對社工說,不過我們的助學事工,必須繼續。我想,這一句讓烏干達社工們安心了不少。我們從來不會怪她們為個沒有跟進好這些孩子,因為我們跟本沒有資格去怪她們,因為她們比我們走得更近這些孩子,她們為孩子們付出的遠比我們多。反而上帝在這刻提醒我,在我們忙著為這些孩子找助學者時,我們又花了多少時間為她們禱告?我們可否意識到在她們的世界中的屬靈爭戰有多大?撒旦的詭計有多惡險?的確,在我們安舒的環境中,我們真的會忘記了撒旦如飢餓的獅子在到處尋找獵物。

   我們不在烏干達這兩個月,不單失去了Precious,連「搖搖屋的四兄妹」也失聯了,事由是大哥哥因打架傷人而由警察通輯,連夜帶走了老婆、未到一歲的女兒和11歲的弟弟MUZEII,一起逃跑了。沒有人知道這家庭逃到哪裡。可惜的,不是我們曾花時間幫他們搬家、幫他們作小生意,教他沖奶茶,卻看不到他們的生活能改善多少。最可惜的是小弟弟MUZEII,好不容易把他從街上送回學校、參加福音營會,看見他臉上終於重現小朋友的天真笑容,如今又被迫跟著哥哥逃走,很可能再次流落街頭。「搖搖屋的兄妹」又是我們另一個失聯個案。失敗了的個案就可以CLOSE FILE嗎?也許,我們不會再看到他們了,但至少,這個大哥走的那一夜,沒有丟下妻兒弟弟,至少他願意帶著他們逃走,不是嗎?在落難的時候,他們會想起我們這些曾為他們禱告、鼓勵他們的外國人嗎?他們會想起我們常提的那位愛他們的上帝嗎?那個小弟弟MUZEII,還能有機會回學校嗎?我不知道,也無能為力了,我們與這些烏干達家庭而能擦肩而過,但我們知道,上帝不是只是那一位偶然遇見的神,祂是那位等著浪子回頭,跑去迎接浪子的父親。但願這位浪子會回頭!

   兩個月,我們在亞洲富庶安穩的環境中生活,在美麗的教會中享受著弟兄妹親切的慰問和豐盛的接待,然而在另一個世界的烏干達貧民窟卻每天在上演生死爭扎的驚心故事。但在烏干達,過去幾個月有學生因傷人被關牢,有學生被強奸懷孕,有學生離家去當人小老婆,有學生被家人遺棄,有學生患瘧疾傷寒差點死掉。我們常問上帝,我們何德何能去跨越兩個世界去關顧他們呢?面對他們的問題,有時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出於自我保護而與他們保守安全距離,因為這樣才不會因為他們的突然消失而太傷心。

   離開前的一夜,他們到底是怎樣的心情?連再見也來不及說,前路,還來得及去思想嗎?